第35章 真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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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真假
“尤其你們還攜帶青陰劍上路, 師父特意讓我來叮囑你們路上定要小心謹慎。”蕭牧惟認真道。
李循看看眼背後的劍匣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。
可能是覺得待在她一個姑娘家房裏說話不太方便，於是兩人又邊走邊說走出了房間。
林苡則繼續一點一點觀察著劍身構造, 可是劍身通體十分光滑，著實沒有什麽不同尋常。
既然這麽多年都沒有人發現青陰劍的秘密, 那就說明線索肯定不是表面那麽簡單，陳齊玄也不可能留下顯而易見的痕跡。
那有沒有一種可能，線索藏在劍體內，只是大部分人都舍不得毀劍，所以一直未曾發現。
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, 她一手握住劍柄緩緩侵註內力，只是劍體不知用什麽材料鑄造，想要用內力震斷幾乎不可能。
就這個材質，的確可以傲視當今天下一眾名劍了。
既然陳齊玄後代絕跡，可鑄造青陰劍的名匠後代未必會消失，那有沒有一種可能, 青山派就是那位名匠後代所創立, 所以才會擁有玄元心經這樣的絕世秘籍。
這樣一想, 感覺一切都好像說的通了, 所以老頭才會說青陰劍本該是青山派所有。
只是如今她恐怕無法立即回去，也只能等解決完寐天谷的事再去向老頭問個究竟。
當年對方故意立下永不下山的賭註一定有原因，說不定就是為了規避朝廷耳目，反正青陰劍交給高遠山也很穩妥，只是如今朝廷面臨動蕩, 誰也不知道下一任儲君是誰良是奸, 所以老頭只能讓她下山取劍。
這一切恐怕只能等回山上才能得到答案。
也不再研究這把劍的秘密，她當即打坐運功, 謝玉京的確當天就走了，也沒有再來打擾她，對方是個聰明人，肯定也能看出她的立場，再勉強自然沒有意義。
她不會幹涉朝廷爭鬥，但如果一旦危及到天下百姓安危，屆時自然是無法避免的，身在這片中原大地，哪有什麽獨善其身。
次日一大早莊裏下人就來通傳，說是各大門派都已經到齊，現在就等著她一起去議事。
他們當然得等著她一起去議事，畢竟現在她可是攻打寐天谷的主力軍，所以這個時候她當然也是武林盟主最佳人選。
書房這時早已坐滿了各大門派掌門，一個個神色肅穆，仿佛都知道此戰成敗的嚴重性。
“去年我曾抓獲過一個寐天谷弟子，據他所言谷中四周都有瘴氣，若無人引路最易迷失方向，而且瘴氣中還有蠱蟲，隨時隨地令人措不及防。”
沈流年極其鄭重的取出一個盒子，“所以我特意親自去神醫谷求取了天星草，此物遇到瘴氣便會發亮，能指引我等一路向南而不會在原地迷失方向，屆時我與齊掌門從東南方攻入，先制住其主要出入口，你們再從其他方面一並合圍，量他們插翅也難逃。”
“沒錯，谷中只有一百來號人而已，他們尋常功夫較為一般，只是蠱術令人防不勝防，可我們只需要穿上特制的衣物，那些蠱蟲也無法侵人人體，再絞殺他們就輕而易舉許多。”衡山派掌門言之鑿鑿道。
林苡坐在那默默聽著他們議事，可以看出他們都是有備而來，但也很正常，若是身邊親朋好友隨時都會被刺殺，任何人都會恨之入骨。
“數年前我與王恒之交過手，此人身手深不可測，還是不得不防，若是不能將其絞殺，屆時恐怕是後患無窮。”高遠山沈吟道。
聽到這，其他人都是低著頭陷入沈思，仿佛又想到什麽，不禁齊齊將視線投向林苡。
後者面不改色的聽著他們議事，“懲奸除惡維護武林安寧乃是習武者本分，各位前輩無需擔心。”
聞言，眾人也齊齊松了口氣，林苡的實力他們都有目共睹，雖不知她究竟習的是什麽功法，但說不定是青山派的什麽不傳之法，如今還是鏟除寐天谷這個毒瘤要緊，以林苡的實力肯定能堵住王恒之那個老賊的去路！
“我等有要事！”
門外忽然傳來李循的聲音，林苡立即起身過去開門，對方和周征早上就已經下山，不應該還出現在這。
可隨著房門打開，卻見外面站著的不僅有李循和周征，還有一臉悲戚的楊明，三人神色都十分哀傷，幾乎是從未有過的情況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她眉頭一皺。
楊明上前一步，想說什麽，可看到屋裏還有其他人，瞬間又不知道該不該說。
“各位前輩都是自己人，但說無妨。”她仿佛也意識到不對勁。
楊明低著頭不知從何說起，這的確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，只是……
“數日前我帶百裏姑娘一同回山上，可誰料……師父他……他已經功力耗盡仙逝了……”
聽到這話，屋裏的人紛紛臉色一變，彼此面面相覷，“這……怎麽會……”
一懷真人與高遠山一般年紀，就算是老死還不到時候，那就只能是被人殺害，難道是寐天谷所為？
“我不知如何是好，又詢問了其他師弟，他們都說師父房中沒有任何異常，我便只能立即下山快馬加鞭來尋大師兄，就在剛剛才恰好在山下碰見他們，於是便一起來告知師妹此事。”
說到這，楊明眼眶已然紅了一圈，他親眼看到了師父的屍體，是絕對不可能作假的，只是師父怎麽會好端端的無故仙逝，其中一定有蹊蹺。
林苡也呼吸一頓，但片刻後又意識到不對勁，功力耗盡而亡？
那就說明生前老頭與人打鬥過，可門外弟子又沒有察覺到異常，那就只能說明此人功力深厚遠超老頭，據她了解，世間還沒有這種絕世高手。
“定是寐天谷先下手打擊報覆，師侄你揭穿了他們與百裏長恒的詭計，於是他們惱羞成怒便殺上了門，想著以此亂你心神，這種賊人當真是可恨至極！”衡山派掌門義憤填膺的一掌拍在桌上。
高遠山臉色也變了變，隨之也察覺到不對勁，一懷真人的身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，饒是王恒之那老賊殺上門，也未必能殺了對方，其中必定有什麽古怪。
“門中出現巨變，如今晚輩恐怕要回去一趟，但我定會在十日後前往寐天谷，定不會打亂前輩們的計劃。”林苡轉過身雙手抱拳。
其他人都是連連點頭，仿佛都十分理解她此時的心情，“你去吧，其他部署都有我等安排，若你趕不及也沒有關系，到底還是死者為大。”
這個時候，若是對方不回去看望先師，那才是不忠不孝之輩，什麽事都沒有死者為大，這時候青山派肯定亂成了一團，這必定就是寐天谷的奸計，打算將他們逐個擊破。
“那晚輩就先行趕路，多謝前輩們諒解。”她面露悲戚，跟著轉身就邁出了書房。
倒是沈流年神色覆雜的坐在那，他原以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高興，可此時反而覺得悲涼，也許下一個就會輪到他自己，王恒之沒有那個能力悄無聲息殺人，但是朝廷就不好說了。
寐天谷如今異動頻頻，不就是做了二皇子的走狗。
縱然他身死不要緊，牧惟還算懂事，他蒼穹派也不怕後繼無人。
但是寐天谷必定要除之！
選了一匹快馬，路上林苡不斷詢問楊明細節，但得到的都是當夜房中沒有任何異常，也不像經過打鬥的樣子，一早還是被其他弟子發現，但沒有人敢相信這一切。
她也懷疑是不是二皇子下的手，畢竟對方肯定知道自己拿走了青陰劍，所以打算先拉攏老頭，誰料老頭不願意做朝廷走狗，於是二皇子惱羞成怒暗中殺害了對方。
既然沒有打鬥聲，那就只能是中了喪失功力的毒，可是山上沒有來客，老頭也不下山，二皇子總歸要派人上門拉攏才行。
腦海中思緒萬千，她也只能盡量壓制中內心的猜忌疑惑，盡量不被仇恨而幹擾神智。
七星山到青山派快馬加鞭需要十日路程，但日夜兼程的話五天五夜就能抵達。
一路上幾人都未曾歇息，到了城鎮就換馬繼續趕路，這個時候也無人能靜下心歇息。
她知道此時李循必定最為難過，畢竟老頭於他而言亦師亦父，又如何能接受這一噩耗。
好在路上並未遇到什麽襲擊，日夜兼程下第六日她們便趕回了山上。
這時山上四處都掛著白帆，就連靈堂也布置好了，一口棺材擺放在堂中，一眾弟子都跪在外頭低聲哭泣，當看到李循回來後，仿佛瞬間找到了主心骨。
“大師兄！”
眾人紛紛一擁而上，面上難掩哀戚，“師父他……”
望著靈堂裏的棺材，李循緊緊握住手中的劍，一步一步走上前，隨即擡手搭在棺材上，也顧不了什麽不敬與否，只是稍稍用力便一掌將棺材蓋推開。
大概是用了防腐的香料，屍體並未有什麽味道，只是棺材裏赫然躺著的是一懷真人，那張臉不可能會作假。
他心神震蕩間，只能去探屍體的脈象，然而卻是生機全無。
猶記得下山前師父還令他好生照看師妹，一定要拿回青陰劍，可是如今……
“師父！”周征徹底紅了眼眶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林苡則低頭在屍體上下觀察，趁著其他人抽泣間，順勢伸手按動屍體腦袋，屍體還沒有屍斑，但耳後那一顆痣卻不見了。
她也不想知道，只是小時候對方經常抱著她餵米湯，想看不見也難。
摸了一會，直到指間摸到一層薄如蟬翼的東西，她才立即收回手。
“師父生前說過他死後要火葬，還是將屍體燒了吧。”
聽到這話，周征和楊明都是一臉不解，師父生前不是最怕火嗎？
“此事定是寐天谷所為，他們定是為了打擊報覆，此仇不共戴天！”她拳頭緊握。
見此，李循定了定神，像是也察覺到什麽不對勁，師妹不會如此草率的下定論，定是有了什麽猜測，才會如此說。
思索片刻，他只能點點頭，“既然這是師父的決定，那現在便將屍體焚燒，讓師父死後歸於天地間。”
聽到大師兄都如此說，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麽意見，畢竟這是師父自己的打算。
霎那間，幾個弟子只能抹著淚前去準備焚燒的工具。
“寐天谷如此可恨，我們一定要替師父報仇！”周征咬牙切齒的道。
其他人也憤恨不已的附和起來，仿佛下一刻就要下山去報師仇。
“可是如今師父仙逝，門中不可一日無主，大師兄能力與品行皆優，我認為應該讓大師兄接任掌門之位，然後帶領我們一起殺下山替師父報仇雪恨！”一名弟子振振有詞道。
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起來，“沒錯！”
面對一雙雙期盼的視線，李循眉頭緊蹙，“此事不可如此草率。”
“如今門中人心動蕩，必須有人主持大局，只有大師兄才是眾望所歸。”林苡認真道。
她所習並非青山派功法，自然也不適合這掌門之位，更何況李循對門中眾人的責任心都遠超於她，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位置。
至於武功對方也不遜色與常人，只是缺了些積累，比起功夫，責任心與品行才更加重要。
見她也如此說，李循怔了怔，最後又看了眼棺材裏的屍體，終究是一手將棺材蓋合上。
直到弟子們將焚燒工具準備好，便由幾個人擡著棺材去往後山平地，此時那裏已經堆積了一大堆幹柴，隨著棺材放入其中，每個人都不由紅著眼跪倒在地。
而這把火，也由李循親自點燃。
隨著熊熊大火燃起，周遭的哭泣聲也此起彼伏，仿佛從未想過他們青山派從不惹禍端，卻要遭人暗害，這個仇怎麽能不報！
李循也隨之來到林苡身側，目露不解，“為何？”
他記得師父生前最怕火，不可能還與師妹說火葬。
林苡擡頭看著那青煙裊裊，再看向這片她待了十八年的山頭，眼神頗為隱晦，“那不是師父屍體，我摸到了一層人皮面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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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尤其你們還攜帶青陰劍上路, 師父特意讓我來叮囑你們路上定要小心謹慎。”蕭牧惟認真道。
李循看看眼背後的劍匣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。
可能是覺得待在她一個姑娘家房裏說話不太方便，於是兩人又邊走邊說走出了房間。
林苡則繼續一點一點觀察著劍身構造, 可是劍身通體十分光滑，著實沒有什麽不同尋常。
既然這麽多年都沒有人發現青陰劍的秘密, 那就說明線索肯定不是表面那麽簡單，陳齊玄也不可能留下顯而易見的痕跡。
那有沒有一種可能，線索藏在劍體內，只是大部分人都舍不得毀劍，所以一直未曾發現。
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, 她一手握住劍柄緩緩侵註內力，只是劍體不知用什麽材料鑄造，想要用內力震斷幾乎不可能。
就這個材質，的確可以傲視當今天下一眾名劍了。
既然陳齊玄後代絕跡，可鑄造青陰劍的名匠後代未必會消失，那有沒有一種可能, 青山派就是那位名匠後代所創立, 所以才會擁有玄元心經這樣的絕世秘籍。
這樣一想, 感覺一切都好像說的通了, 所以老頭才會說青陰劍本該是青山派所有。
只是如今她恐怕無法立即回去，也只能等解決完寐天谷的事再去向老頭問個究竟。
當年對方故意立下永不下山的賭註一定有原因，說不定就是為了規避朝廷耳目，反正青陰劍交給高遠山也很穩妥，只是如今朝廷面臨動蕩, 誰也不知道下一任儲君是誰良是奸, 所以老頭只能讓她下山取劍。
這一切恐怕只能等回山上才能得到答案。
也不再研究這把劍的秘密，她當即打坐運功, 謝玉京的確當天就走了，也沒有再來打擾她，對方是個聰明人，肯定也能看出她的立場，再勉強自然沒有意義。
她不會幹涉朝廷爭鬥，但如果一旦危及到天下百姓安危，屆時自然是無法避免的，身在這片中原大地，哪有什麽獨善其身。
次日一大早莊裏下人就來通傳，說是各大門派都已經到齊，現在就等著她一起去議事。
他們當然得等著她一起去議事，畢竟現在她可是攻打寐天谷的主力軍，所以這個時候她當然也是武林盟主最佳人選。
書房這時早已坐滿了各大門派掌門，一個個神色肅穆，仿佛都知道此戰成敗的嚴重性。
“去年我曾抓獲過一個寐天谷弟子，據他所言谷中四周都有瘴氣，若無人引路最易迷失方向，而且瘴氣中還有蠱蟲，隨時隨地令人措不及防。”
沈流年極其鄭重的取出一個盒子，“所以我特意親自去神醫谷求取了天星草，此物遇到瘴氣便會發亮，能指引我等一路向南而不會在原地迷失方向，屆時我與齊掌門從東南方攻入，先制住其主要出入口，你們再從其他方面一並合圍，量他們插翅也難逃。”
“沒錯，谷中只有一百來號人而已，他們尋常功夫較為一般，只是蠱術令人防不勝防，可我們只需要穿上特制的衣物，那些蠱蟲也無法侵人人體，再絞殺他們就輕而易舉許多。”衡山派掌門言之鑿鑿道。
林苡坐在那默默聽著他們議事，可以看出他們都是有備而來，但也很正常，若是身邊親朋好友隨時都會被刺殺，任何人都會恨之入骨。
“數年前我與王恒之交過手，此人身手深不可測，還是不得不防，若是不能將其絞殺，屆時恐怕是後患無窮。”高遠山沈吟道。
聽到這，其他人都是低著頭陷入沈思，仿佛又想到什麽，不禁齊齊將視線投向林苡。
後者面不改色的聽著他們議事，“懲奸除惡維護武林安寧乃是習武者本分，各位前輩無需擔心。”
聞言，眾人也齊齊松了口氣，林苡的實力他們都有目共睹，雖不知她究竟習的是什麽功法，但說不定是青山派的什麽不傳之法，如今還是鏟除寐天谷這個毒瘤要緊，以林苡的實力肯定能堵住王恒之那個老賊的去路！
“我等有要事！”
門外忽然傳來李循的聲音，林苡立即起身過去開門，對方和周征早上就已經下山，不應該還出現在這。
可隨著房門打開，卻見外面站著的不僅有李循和周征，還有一臉悲戚的楊明，三人神色都十分哀傷，幾乎是從未有過的情況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她眉頭一皺。
楊明上前一步，想說什麽，可看到屋裏還有其他人，瞬間又不知道該不該說。
“各位前輩都是自己人，但說無妨。”她仿佛也意識到不對勁。
楊明低著頭不知從何說起，這的確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，只是……
“數日前我帶百裏姑娘一同回山上，可誰料……師父他……他已經功力耗盡仙逝了……”
聽到這話，屋裏的人紛紛臉色一變，彼此面面相覷，“這……怎麽會……”
一懷真人與高遠山一般年紀，就算是老死還不到時候，那就只能是被人殺害，難道是寐天谷所為？
“我不知如何是好，又詢問了其他師弟，他們都說師父房中沒有任何異常，我便只能立即下山快馬加鞭來尋大師兄，就在剛剛才恰好在山下碰見他們，於是便一起來告知師妹此事。”
說到這，楊明眼眶已然紅了一圈，他親眼看到了師父的屍體，是絕對不可能作假的，只是師父怎麽會好端端的無故仙逝，其中一定有蹊蹺。
林苡也呼吸一頓，但片刻後又意識到不對勁，功力耗盡而亡？
那就說明生前老頭與人打鬥過，可門外弟子又沒有察覺到異常，那就只能說明此人功力深厚遠超老頭，據她了解，世間還沒有這種絕世高手。
“定是寐天谷先下手打擊報覆，師侄你揭穿了他們與百裏長恒的詭計，於是他們惱羞成怒便殺上了門，想著以此亂你心神，這種賊人當真是可恨至極！”衡山派掌門義憤填膺的一掌拍在桌上。
高遠山臉色也變了變，隨之也察覺到不對勁，一懷真人的身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，饒是王恒之那老賊殺上門，也未必能殺了對方，其中必定有什麽古怪。
“門中出現巨變，如今晚輩恐怕要回去一趟，但我定會在十日後前往寐天谷，定不會打亂前輩們的計劃。”林苡轉過身雙手抱拳。
其他人都是連連點頭，仿佛都十分理解她此時的心情，“你去吧，其他部署都有我等安排，若你趕不及也沒有關系，到底還是死者為大。”
這個時候，若是對方不回去看望先師，那才是不忠不孝之輩，什麽事都沒有死者為大，這時候青山派肯定亂成了一團，這必定就是寐天谷的奸計，打算將他們逐個擊破。
“那晚輩就先行趕路，多謝前輩們諒解。”她面露悲戚，跟著轉身就邁出了書房。
倒是沈流年神色覆雜的坐在那，他原以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高興，可此時反而覺得悲涼，也許下一個就會輪到他自己，王恒之沒有那個能力悄無聲息殺人，但是朝廷就不好說了。
寐天谷如今異動頻頻，不就是做了二皇子的走狗。
縱然他身死不要緊，牧惟還算懂事，他蒼穹派也不怕後繼無人。
但是寐天谷必定要除之！
選了一匹快馬，路上林苡不斷詢問楊明細節，但得到的都是當夜房中沒有任何異常，也不像經過打鬥的樣子，一早還是被其他弟子發現，但沒有人敢相信這一切。
她也懷疑是不是二皇子下的手，畢竟對方肯定知道自己拿走了青陰劍，所以打算先拉攏老頭，誰料老頭不願意做朝廷走狗，於是二皇子惱羞成怒暗中殺害了對方。
既然沒有打鬥聲，那就只能是中了喪失功力的毒，可是山上沒有來客，老頭也不下山，二皇子總歸要派人上門拉攏才行。
腦海中思緒萬千，她也只能盡量壓制中內心的猜忌疑惑，盡量不被仇恨而幹擾神智。
七星山到青山派快馬加鞭需要十日路程，但日夜兼程的話五天五夜就能抵達。
一路上幾人都未曾歇息，到了城鎮就換馬繼續趕路，這個時候也無人能靜下心歇息。
她知道此時李循必定最為難過，畢竟老頭於他而言亦師亦父，又如何能接受這一噩耗。
好在路上並未遇到什麽襲擊，日夜兼程下第六日她們便趕回了山上。
這時山上四處都掛著白帆，就連靈堂也布置好了，一口棺材擺放在堂中，一眾弟子都跪在外頭低聲哭泣，當看到李循回來後，仿佛瞬間找到了主心骨。
“大師兄！”
眾人紛紛一擁而上，面上難掩哀戚，“師父他……”
望著靈堂裏的棺材，李循緊緊握住手中的劍，一步一步走上前，隨即擡手搭在棺材上，也顧不了什麽不敬與否，只是稍稍用力便一掌將棺材蓋推開。
大概是用了防腐的香料，屍體並未有什麽味道，只是棺材裏赫然躺著的是一懷真人，那張臉不可能會作假。
他心神震蕩間，只能去探屍體的脈象，然而卻是生機全無。
猶記得下山前師父還令他好生照看師妹，一定要拿回青陰劍，可是如今……
“師父！”周征徹底紅了眼眶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林苡則低頭在屍體上下觀察，趁著其他人抽泣間，順勢伸手按動屍體腦袋，屍體還沒有屍斑，但耳後那一顆痣卻不見了。
她也不想知道，只是小時候對方經常抱著她餵米湯，想看不見也難。
摸了一會，直到指間摸到一層薄如蟬翼的東西，她才立即收回手。
“師父生前說過他死後要火葬，還是將屍體燒了吧。”
聽到這話，周征和楊明都是一臉不解，師父生前不是最怕火嗎？
“此事定是寐天谷所為，他們定是為了打擊報覆，此仇不共戴天！”她拳頭緊握。
見此，李循定了定神，像是也察覺到什麽不對勁，師妹不會如此草率的下定論，定是有了什麽猜測，才會如此說。
思索片刻，他只能點點頭，“既然這是師父的決定，那現在便將屍體焚燒，讓師父死後歸於天地間。”
聽到大師兄都如此說，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麽意見，畢竟這是師父自己的打算。
霎那間，幾個弟子只能抹著淚前去準備焚燒的工具。
“寐天谷如此可恨，我們一定要替師父報仇！”周征咬牙切齒的道。
其他人也憤恨不已的附和起來，仿佛下一刻就要下山去報師仇。
“可是如今師父仙逝，門中不可一日無主，大師兄能力與品行皆優，我認為應該讓大師兄接任掌門之位，然後帶領我們一起殺下山替師父報仇雪恨！”一名弟子振振有詞道。
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起來，“沒錯！”
面對一雙雙期盼的視線，李循眉頭緊蹙，“此事不可如此草率。”
“如今門中人心動蕩，必須有人主持大局，只有大師兄才是眾望所歸。”林苡認真道。
她所習並非青山派功法，自然也不適合這掌門之位，更何況李循對門中眾人的責任心都遠超於她，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位置。
至於武功對方也不遜色與常人，只是缺了些積累，比起功夫，責任心與品行才更加重要。
見她也如此說，李循怔了怔，最後又看了眼棺材裏的屍體，終究是一手將棺材蓋合上。
直到弟子們將焚燒工具準備好，便由幾個人擡著棺材去往後山平地，此時那裏已經堆積了一大堆幹柴，隨著棺材放入其中，每個人都不由紅著眼跪倒在地。
而這把火，也由李循親自點燃。
隨著熊熊大火燃起，周遭的哭泣聲也此起彼伏，仿佛從未想過他們青山派從不惹禍端，卻要遭人暗害，這個仇怎麽能不報！
李循也隨之來到林苡身側，目露不解，“為何？”
他記得師父生前最怕火，不可能還與師妹說火葬。
林苡擡頭看著那青煙裊裊，再看向這片她待了十八年的山頭，眼神頗為隱晦，“那不是師父屍體，我摸到了一層人皮面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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